接触记忆项目已经不是第一次,但自己真正去接触、参与口述却的的确确是初次的经历与体验。
初识口述是源于崔永元做的《我的抗战》,3500个采访对象、超过200万分钟的口述历史影响和纪录影像、超过300万张的历史老照片……在他看来,做口述,不仅是出于对历史的喜爱和兴趣,更是为了给当代的中国人,尤其是年轻人群体“留下一个千百年以后还和先人内心对话的机会”,给观众一个判断的权利。这是关于抗战的口述史。而我们此次高迁之行,参观古村落、走访各户人家,用影像和声音记录下这个有着鹅卵石铺成的花样丰富的道地、雕刻精致且内有乾坤的窗框以及独特“六叶马头”屋檐的美丽村落,同样也是为了记录下这段历史,这个村子的记忆,以此给后人留下一个千百年以后还和先人对话的机会,让它不因时代的变迁而被人们所遗忘。
口述于我,更多的是“故事”。我对口述的理解,更多的是建立在听故事的基础之上,通过和受访者聊天的形式,听听他们过去经历了什么,这个村子曾经经历了什么,这里在千百年前是个什么样子,或是村子里有什么有趣的故事、独特的活动……将这些内容这种对话、讲述的形式展现出来,不仅仅是给对方一个讲述的机会,更是给我们一个走进村落,了解当地历史的机会。
中国记忆的负责人田苗在去年数字记忆论坛上发言时曾提到:他们(抗战老兵)中有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在等人来听他们讲故事。这或许只是指个人的记忆,而对于一个组织的记忆而言,其实也是一样的,如今随着经济的进步,村子本身和村民们的生活在不断发生变化,当这些老旧的东西逐渐被人遗忘甚至埋没时,知道、了解他们的这些人可能会是最遗憾的。我们在采访退休教师吴汝志先生时也曾提到:他也注意到了现在村里文化传统的东西逐渐失传的现象,希望政府能够重视其他,出资扶植这些传承人。同时,他自己在退休之后也在一直调查、统计当地非遗文化遗产,希望这些东西能被保留下来,被人们了解、重视,进而能够继续传承下去。
当然,这些记忆能否得到记录和传承,最重要的是与其切实相关的人们的重视。在调研过程中,我们遇到了像吴汝志先生这样重视高迁传统文化传播与传承的人,也遇到了有着绝好技艺但却忽视记录与传承的手艺人。在采访石雕传承人吴桂秀先生时,我们问及是否保存有做过的石雕的图样,老人则表示,设计的图案都在脑子里,没有保存下来的图样,做过成品交给客户后,自己就什么都没剩下了。我记得大家当时都惊讶地一再询问什么都没有留下吗?得到的是老人肯定的回答。老人现在带有一名徒弟,除了家中仅存的《芥子园》残本作为参考之外,几乎是以完全言传身教的方式在传授自己的技艺。对于吴桂秀老人这样的情况而言,我想,相对于传承人的匮乏而言,更为遗憾的是老人自己的手艺没能得到记录与传承,多年来的积累和成果没有得到任何保存,老人自己虽不介意,但作为旁观者的我们都感到非常的惋惜。
记忆,大到国家、社会,小到组织、个体,最主要的就是自身的重视程度。记忆关乎自我,高迁的调研经验告诉我,只有记忆主体自身先重视起来,后续的利用与合作才能进一步开展。有了自身的重视,下一步的工作就是要把这些记忆、这些历史文化呈现、展示出来,而数字记忆的构建,就是将数字与人文相结合,利用现代技术呈现出古村落的人文历史,留住高迁的记忆。同时,在互联网发达的今天,数字的形式还能帮助我们突破地域的限制,将高迁带向更广阔的世界舞台,让高迁能够为更多人所知。
高迁之行,是与古村落风光之美的初次相识,也是与口述的初次接触。希望能够借助这次机会,通过高迁和当地人自己的故事,将高迁的人文、自然淋漓尽致地呈现在观众眼前,以数字的形式把古村落的记忆与大众分享,让不知道高迁的人认识高迁、让认识高迁的人了解高迁、让了解高迁的能够爱上高迁。这样一来,对高迁古村落记忆的构建就不仅仅是一种历史人文的传承与传播,更是一种沟通交流的桥梁,帮助高迁更好的展现出它所独有的风貌。